到了臺灣之后,無論是陳果夫還是陳立夫,他們都深深感到,無論從哪個角度說,這樣一個結(jié)局都是可悲的。跟著蔣介石鞍前馬后一生,可以說把畢生的精力、心血和情感都投在了蔣家王朝之中,可到頭來,他們又得到了什么呢?身上沒有一分錢,頭上的烏紗也被揭去了。所以,他們更多的是留戀、感嘆、怨恨。留戀的是他們過去的輝煌、年輕的抱負(fù);感嘆的是他們付出很多,得到的卻很少;怨恨的是他們向蔣介石投之以桃,但沒有報之以李,這么大個世界竟無容身之地。所以,面對蔣介石舉起的“屠刀”,陳果夫只能一遍遍地唱著他的“啞巴歌”,而陳立夫也只能無可奈何地仰望著那個“活著的上帝”,而在他們的心中卻涌動著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惆悵:“杜曲晚耆舊,四郊多白楊。”
蔣介石閉著眼睛反省,讓陳果夫、陳立夫不寒而栗
1949年的大年三十晚上,海峽兩岸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,一邊是歡慶解放,鼓樂高奏,禮炮聲聲,萬眾歡顏;而另一邊,則是人心混亂,情緒低落,到處都印著失敗的痕跡。陳果夫、陳立夫及他們的父親,全家人聚集在臺中市,也在敗落的陰影及唉聲嘆氣中迎來了新的一年。
1950年的臺灣,一片混亂。蔣介石和閻錫山帶領(lǐng)的“國民政府”退到臺灣,整個臺灣島人心惶惶,到處彌漫著失敗主義的氣氛,陷入嚴(yán)重的失敗與混亂之中。
政治上,國民黨大陸政權(quán)徹底垮臺,敗走孤島后,各派系互相埋怨,互相爭斗,矛盾更加激烈。李宗仁遠(yuǎn)走美國,蔣介石復(fù)出未久,各行政部門殘缺不全,一盤散沙,物轉(zhuǎn)星移,人事全非。經(jīng)濟上,臺灣全島面積只有3.6萬多平方公里,山脈就占去了三分之二,可耕地不到三分之一,人口600萬,在一般情況下,人民生活尚能過得去,現(xiàn)在一下子涌來200多萬軍民,人口壓力大增,這就使經(jīng)濟狀況本來不太好的臺灣陷于生產(chǎn)失調(diào)、通貨膨脹中。軍事上,國民黨軍隊雖還剩下60萬,但都是敗兵殘卒,烏合之眾,虛張聲勢有余,正式臨戰(zhàn)不足,官兵成分五花八門,而且驚魂未定,充滿恐懼心理。總之,整個臺灣島處于惶惶不可終日之中。
蔣介石在12月25日的日記中寫道:“過去一年間,黨務(wù)、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軍事、外交、教育已徹底失敗而絕望矣!笔Y介石心中明白,目前雖然偏安臺灣,但尚須名正言順。展望未來,并不樂觀,暗中完全同意胡宗南的分析,美國并無打第三次世界大戰(zhàn)的跡象。身為黨政要員的張道藩后來描述從廣州逃臺后的心情時說:“我現(xiàn)在覺得一切事情都沒有希望。既不能為黨國力挽狂瀾,也只有暫求茍全性命。希望能有一兩個月的安定靜養(yǎng),使精神身體略為恢復(fù)或還能再鼓起勇氣,為黨國作最后的奮斗。如果老是這么拖下去,我真有自殺的可能!
許多追隨蔣介石多年的黨政要員們,競相逃往海外,“自己放逐自己”。如曾任臺灣省主席的魏道明在被陳誠取代后,乘機潛往巴西,過起了寓公生活。政學(xué)系重要人員熊式輝和后來任駐美大使的沈劍虹也未同蔣一起赴臺,而是滯留香港,以待時局變化,再做進一步打算。蔣介石的大舅子宋子文也深感國民黨無力回天,早在國民黨敗退前辭去廣東省長的職務(wù),偕夫人張樂怡轉(zhuǎn)道香港赴巴黎“治病”,后又聲稱為“家庭事務(wù)”移居美國。蔣介石的連襟孔祥熙于1948年就同他鬧翻了,賭氣離開大陸,同宋藹齡在紐約里弗代爾的自家別墅里過起流亡生活,繼續(xù)在美國經(jīng)營他的銀行業(yè)。非嫡系的國民黨要人張發(fā)奎、龍云等人害怕去臺灣兇多吉少,故而舉家遷港。更有許多要員逃得無影無蹤。此時的國民黨,真可謂樹倒猢猻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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