罵殺余秋雨與偶像的黃昏
盧荻秋
曾經為萬眾景仰的余秋雨先生近來日子很不好過。由于涉嫌20萬地震捐款沒有兌現(xiàn),他被輿論指為“詐捐”。從“咬余專業(yè)戶”的單兵發(fā)難,到媒體評論的一片指責,再到“學術超男”易中天的竭盡調侃,一時間頗有些“滿城爭罵余秋雨”的味道。
面對余先生起初不能自圓其說的回應,和后來持續(xù)的緘口不言,筆者不能不懷疑他確實沒有兌現(xiàn)捐款承諾!傲R殺余秋雨”實際上已超越個人恩怨和學術門戶之見,頃刻間演化成“全民批判”的社會形態(tài),它代表了一種文化標志人物形象的坍塌,以及社會性文化心理的轉型。
曾經很長一段時間,我們社會中的文化標志形象,大多是由體制內力量樹立的典范人物,他們既是文化學意義上的成功者,又是社會道德的代言人,如同被供上祭壇的神話人物。改革開放以后,神壇被打破,人們才發(fā)現(xiàn),那種“須仰視才見”的文化標志性人物,其實是被人為地涂抹了過多的道德油彩,其文章更是不乏空洞說教。于是,一種更具個性色彩的現(xiàn)代文化標志人物形象應運而生。
從《文化苦旅》到《山居筆記》、《千年一嘆》,余秋雨先生以前所未有的表達方式迅速贏得大眾喜愛。用“驚喜”來描述人們“發(fā)現(xiàn)余秋雨”時的社會心理,大約并不為過。岳麓書院的侃侃而談,高等學府的指點江山,央視節(jié)目中的耳提面命,古文明圣地的行走感悟……余秋雨先生的影響力幾乎擴大,光環(huán)遮蔽了質疑,有限的幾聲學術爭議、道德指控,被迅速淹沒。
隨后,更多的“學術超男”、“文化超女”被媒體聚光燈定格在文化舞臺上,更多文化典范人物對學術話語權的掌控和炒作式使用,更多的具有文化辨別力和賞鑒力的新一代公民的崛起,現(xiàn)代文化典范人物也漸漸在公眾的理性審視中,露出了其粗糙、瑕疵的一面,言不由衷、信口胡言、欺詐民意、諾而無信……
無論“余秋雨們”是否能勇敢地接受道德拷問,這個時代的偶像都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走向“黃昏”。這總容易令人喜憂參半,感慨萬千。喜的是,它體現(xiàn)了我們社會的進步和公眾的理性復蘇,體現(xiàn)了對文化標志人物的道德文章的客觀審視,體現(xiàn)了文化終于重返合乎邏輯的發(fā)展正途。憂的是,文化標志人物應該具備什么樣的道德與文章,他們并未思考成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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