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無疑問,在評選本年度最無畏的人物時,跳水教練于芬是一個無法被忽略的名字。原因是,這種以個人對抗組織的事情,不是你有膽就能干出來的。昨天早晨,在從人民廣場去單位的漢口路上,我的老板停車并邀請我上車。我不從,說自己寧愿一個人走路。然而在他“臉色大變”后,我立即就范,乖乖地打開了車門。
在談?wù)撚诜业莫劷饐栴}之前,我們可以先說點和酒有關(guān)的事情。在中國的北方,醉酒的人說自己“高了”。而在我的老家湖南,酒喝到不省人事,人們會說這個家伙“二五八了”。這種說法,其實來源于拳擊運動。眾所周知,一個被擊倒的拳手從拳臺上爬起后,裁判首先會伸出幾個手指。如果三被說成四,那就證明這個人徹底暈了,比賽立即結(jié)束。
和朋友喝酒,“二五八”會讓人覺得你很爽,但在錢的問題上,八九離十可就遠了。李安說: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。比李安年長的老人則說: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算盤。我八歲那年,一個老頭舉著菜刀朝我六叔大聲咆哮:“我的土地補貼,你必須一分不少全部給我。否則,我劈死你! ”
當(dāng)年的六叔,是生產(chǎn)隊的隊長。當(dāng)年的于芬,是中國跳水隊的教練。但矛盾說白了,都和錢有關(guān)。當(dāng)然,我很慶幸,這個年代的法律,比菜刀更管用。
于芬的憤怒在于:至少100萬以上的獎金,為什么我才拿到15.7萬?游泳中心隨即聲明:于芬的獎金,已經(jīng)通過她本人和其他五人全部領(lǐng)取,根本不存在違規(guī)或拖欠一事。
一個硬幣有正反兩面,但一件事情的真相只有一種。這就意味著,在于芬的獎金問題上,一定有撒謊者。要么是于芬,要么是游泳中心。因為沒有聰明的一休,我們只能等待法律。但游泳中心的四點聲明,起碼有一點是旁人無法理解的:為什么于芬沒有領(lǐng)取的那部分獎金,要由五人代領(lǐng),而不是一人?是擔(dān)憂這個人攜巨款潛逃國外,還是害怕代領(lǐng)人坐飛船逃離地球?
人和人相處,難免會產(chǎn)生矛盾。如果矛盾無法解決,那就給個真實理由,將其一刀拿下。最惡心的兩種狀況,一是像中國足球這樣,明明是某教練帶隊成績糟糕,解雇時卻偏要編出“某某身體不佳”的謊言;二是像某榮譽之師,完全是看主教練不順眼,卻要搞什么重新選聘,而應(yīng)聘者的年齡上限居然正好將原主教練擋在門外。
我并不認為,于芬的獎金糾紛鬧下去會對中國跳水事業(yè)不利。正相反,極力掩蓋真相,不想讓事情水落石出,那才是生命中無法承受的惡心之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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